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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35.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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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
彭格列小十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。

——這是裏世界絕大多數人公認的事實。

早在他們還在進行那場你死我活的指環戰的時候,路斯利亞就曾經對瑪蒙說過,綱吉的眼睛非常美麗,適合做成永久珍藏。

那時候瑪蒙對自己這個酷愛收集屍體的同伴翻了個白眼,但其實心裏並沒有反對這種說法。

可是現在……沢田綱吉的那雙眼睛裏,藏著的不再是他慣有的溫和與暖意,而是鋪天蓋地令人戰栗的悔恨與痛苦,甚至讓人隱隱從中看出一絲不詳的黑氣。

這不是應該屬於沢田綱吉的眼睛。

沢田綱吉怎麽會有這種情緒

無數個念頭在瑪蒙的腦海之中飛速閃過。幻術大師猛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,想要中止拍攝。 “停……”

但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,就啞了喉嚨裏。

因為鏡頭內的沢田綱吉突然笑了。

這沒有在劇本和排練過程之中出現過的一幕,讓片場猛地變得死一般安靜。

其實綱吉經常在片場裏笑。

無論是在劇中,還是在片場內非拍攝時間,小少年的臉上都總是掛著笑意。

在劇中,當他披著那個‘貓咖店員’的虛假外殼的時候,總是笑得懶散又真誠,還帶著一絲他從慈郎身上學習到的困意,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需要被人哄著的小貓咪一樣可愛;而當他撕下自己的面具,表現出那屬於‘少年天才殺手’一面的時候,他又笑得驕矜,帶著一點讓人無法忽視的傲氣。——後一種笑容,是綱吉參照了跡部還有六道骸和白蘭等眾多人物才總結出來的。

而在鏡頭之外,那屬於沢田綱吉本人的笑容,更是招人喜歡。

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,沒有任何一個不喜歡這個讓人一看就會心情愉悅的男孩子。仿佛只要他在,大家就理所應當地動力十足。

但綱吉的笑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不寒而栗過。那甚至無法稱之為一個笑容。因為雖然綱吉的嘴角正勾起,但他的每一分神色與情緒,都讓人覺得……他正在哭。

也許是因為片場內的大燈照耀,又或是眼裏那似有若無的淚光作祟,棕發小少年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明亮。可是他的眼睛越是明亮,身邊的氣氛就越是壓抑。有許多人都忍不住移開了自己的目光,不敢再看綱吉。

似乎目光只要一落在綱吉的身上,就能聽到小少年內心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嚎。

片場內的工作人員們,都被綱吉現在的‘表演’壓得心情沈重,回不過神來。而此時和他演對手戲的兩個演員,則更加煎熬。

躺在綱吉的膝蓋上裝屍體的名取周一渾身僵硬,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通通靜音。名取覺得自己現在倚著的不是自己印象中乖巧努力的小後輩,而是一個隨時都能暴起吊打在場所有人的人形武器。

而飾演反派的大前輩,則是承受綱吉此時所有負面情緒最多的那個人。

做了幾十年演員的他,從來沒想過,自己有朝一日會在鏡頭前,被一個後輩的氣場壓得死死的。

反派boss強撐著自己臉上的笑容,冷哼一聲,走到綱吉面前,彎下腰,拍了拍少年的肩膀。 “很憤怒嗎”

他一邊說臺詞,一邊被綱吉的眼神盯得發毛,如果不是因為演員的職業素養支持著他在此硬撐,恐怕他早就示意導演停下拍攝了。

“很後悔嗎”

“但是這些情緒,都沒有任何用了。”

在多次排練中聽過無數次的臺詞,此時此刻在綱吉的耳中突然變得非常刺耳。

他恍惚之間,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個已經被改變的未來,見證了那一直將他隱瞞在外的生死離別。

在聽到反派這最後一句臺詞之後,綱吉臉上的表情突然一片空白,像是突然被抽離了一切感情一樣。

那個一直以來被所有人避而不談的話題,突然捅破了窗戶紙,就這麽直白血淋淋地橫在綱吉面前。

反派的臺詞還在繼續: “因為他已經死了。”

——因為他已經死了。

‘死亡’是什麽

是無可挽回的離別,是無力回天的痛苦,是再也不能相見的痛苦,是無論你怎樣留戀,怎樣哀求,這個世界也都不會再有這個人的存在。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裏世界之王,也沒有辦法讓已死之人回到自己身邊。

這個人會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,消失在你的身邊,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,漸漸地從所有人的腦海之中消失。

綱吉的老師,那看起來強大無比,無堅不摧的殺手之王reborn。

就曾經這麽消失過。

被在場演員‘彪戲’場景驚艷到的導演,不舍得喊卡,所以劇中的情節繼續走了下去。

反派在嘲諷完綱吉之後,耀武揚威地帶著自己的手下們離開。

將重傷後的綱吉,和‘殺手先生’的屍體留在原地。

在用那情緒覆雜到仿佛在泣血的眼睛‘目送’著反派一行人離開之後,綱吉並沒有按照劇本所寫的那樣,直接踉蹌著扶起殺手先生離開。

鏡頭內的小少年,逐漸收斂了自己那看起來像是哭一樣的笑容。他將頭緩緩地低了下去,靠在自己那已經失去呼吸的哥哥肩上。

在片刻的沈默之後,綱吉像是從這短暫的接觸之中,得到了什麽心靈撫慰或是力量源泉一樣,慢慢地擡起了頭。

接著,他沖著反派boss離開的方向,再次輕輕地笑了一笑。

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間都認出來,這是劇中‘綱吉’在咖啡店裏,第一次見到殺手先生時所露出的笑容。

完全一樣,卻也完全不一樣。

那個在深夜中初次相遇時的笑容,明明是溫暖的,仿佛擁有擊碎寒冰的溫柔力量。

但當同樣的笑容,再次出現在這裏的時候,卻讓所有旁觀的人,都忍不住心碎。

——曾經擁有那樣溫暖笑容的少年,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

瑪蒙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麽拍戲不拍戲了。

被困在八九歲男孩殼子之下的毒蛇,撂開周圍的一群人,就要沖過去教訓沢田綱吉這個莫名其妙開始發瘋的小鬼。

沈迷於拍攝之中,在助手的提示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導演,此時也終於叫了停。

一擁而上的工作人員將演員們團團圍住。名取周一的助理拿著兩條毛巾,遞給了自己雇主之後,又猶豫不決地看向旁邊的綱吉。既想像往常那樣,分給這個小少年一條,又擔心打擾對方恢覆情緒。

其實不只有這個做助手的小姑娘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綱吉。她的雇主,名取周一,也正皺著眉盯著綱吉。

——以一個除妖師的身份,仔細地盯著沢田綱吉。

名取周一能夠非常明確地確定,在剛剛的拍戲過程之中,綱吉的身上曾經短暫地竄起過一絲妖氣。

但是現在,他再去看的時候,這股妖氣卻又消失不見了。

並且在拍戲之前,名取周一也沒有在綱吉的身上察覺到任何不妥之處,似乎直到綱吉的情緒開始劇烈起伏的時候,這股不知源自何處的黑氣,才慢慢竄了上來……

瑪蒙現在的身高比綱吉矮了好幾頭,幻術大師卻硬是抓著綱吉的袖子向下一扯,逼得小首領彎下腰來。

“啪。”瑪蒙的小手掌一左一右地拍在綱吉的腦袋上,力道大得幾乎傳遍了整個片場。

“冷靜嗎”與幻術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交道的瑪蒙,雖然不像六道骸那樣,擁有六道的力量,但依然能夠在某些方面克制住陰陽術和妖術的作用。

八岐大蛇刺進綱吉身體內的不潔之力,在瑪蒙的影響與綱吉本人努力的壓制之下,漸漸平靜下來。

可是小首領的臉色仍然蒼白得可怕。

瑪蒙扯著綱吉的袖子,直截了當地就要拉著對方向外走。

綱吉被瑪蒙扯得踉蹌幾步,掙紮著說: “等,等等,我還沒向導演他們請假。”

綱吉剛說完這句話,就聽到名取周一當著所有人的面,擡高聲音揚聲喊道: “導演,我身體不太舒服,能不能先回去”

——誰都能看得出來,名取周一並不是真的為了自己而請假,而是為了照顧要和他繼續拍對手戲的綱吉,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。

導演也是明眼人之一,但他並沒有戳穿名取周一的謊言,只是揮了揮手,讓兩個主演都快點回去休息。

搶在綱吉向自己道謝之前,名取周一先走到他面前,有些擔憂地開口。

“我感覺……你現在不太對勁。”名取周一的手搭在綱吉的肩上,湊到少年耳邊輕聲說, “你最好去找個可靠的除妖師,幫你檢查一下。”

即便是除妖師,也有不同的種類,像名取周一現在所說的檢查身體,就不是他所擅長的範圍。所以他最多也只能口頭上提醒一下綱吉, “如果明天你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的話,我就想辦法幫你找個可靠的人來幫忙。”

說完這些之後,他又看向綱吉身邊那個子小小的‘小男生’,開口追問: “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”

“我們的人應該已經到了。”瑪蒙扯了扯自己的兜帽,冷聲拒絕。

沢田綱吉身邊籠罩著幾乎全天候都在工作的攝像頭,剛才那一系列畫面,一定早就傳到了那群人手裏。

瑪蒙想得不錯,斯誇羅果然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了。

看到看到他們走出來,眉頭打結的銀發劍客飛快地走了過來, “餵,小鬼——”

斯誇羅看著一臉蒼白的綱吉,原本近乎咆哮的責罵全都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嚨裏,讓劍聖大人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最終只能陰沈著臉,默不作聲地帶著綱吉和瑪蒙向車子走去。

其實斯誇羅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。他只是突然收到了reborn的消息,讓他來片場接人。在開車過來的路上,他看了幾眼監控錄像,但卻也只看到了綱吉沈迷於劇情無法自拔的場面……

‘入戲太深無法自拔最終失控’這個理由,就連斯誇羅本人都無法接受。沢田綱吉不會是這麽容易失控的人。

雖然這個小鬼看起來是個一碰就碎的脆皮,但實際上……他比任何人都要堅韌。

斯誇羅很難想象,會有什麽事情能夠把這小鬼打擊成現在這模樣。

劍聖拉開後車門,看著綱吉坐進去。正想轉頭問瑪蒙,究竟發生了什麽,結果卻看到自己的這位好同伴,居然也跟著沢田綱吉一起爬了進去,甚至還坐上了那小鬼的膝蓋……

同為彩虹之子,同樣曾經擁有死亡結局未來的瑪蒙,比其他人更能夠理解綱吉現在的心情。

“剛剛的劇情,讓你想到reborn了”瑪蒙懶得去用什麽套話技巧,開口就直白地問綱吉。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其實在很久之前……”綱吉努力回想一下了, “大概指環戰之後,未來戰之前的時候吧。”

“我那時候稍微解到了一些關於彩虹之子的事情,但也並不多。”

綱吉的聲音停頓了很久,才繼續說: “我曾經以為,彩虹之子是類似永生一樣的存在。”畢竟無論是reborn,還是瑪蒙,他們都永遠維持著那樣從未改變過的模樣。

“我還偷偷想象過,”回憶起自己當時幼稚的想法,綱吉真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, “等我長大了……老了,甚至是……去世之後, reborn是不是還會老那麽兇巴巴地對我。一口一個蠢綱。”

“結果……”綱吉對著瑪蒙露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, “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。”

沢田綱吉和reborn這一對師徒的關系,在很多人看來,其實並不好。

身為老師的reborn,總是連打帶罵,有時候還會拿槍指著沢田綱吉;而身為學生的沢田綱吉,也總是喜歡固執己見,很多時候就連他的老師都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想法。最近幾年以來,隨著綱吉的逐漸成長,他和reborn之間的相處方式,也漸漸從reborn的單方面碾壓,變成了如今的互懟。

——有時候甚至會給外人一種,針鋒相對的沖突感。

但實際上真相是,沢田綱吉關於未來的規劃,從來都包括著一個reborn;而reborn也從來沒說過要離開自己這個蠢到無可救藥的小徒弟。

他們心照不宣地將對方放進了自己有關餘生的一切計劃之中。

直到非73射線席卷而來。

沢田綱吉被迫接受沒有reborn的事實,如同從靈魂深處撕扯下一部分。

在聽完綱吉邏輯不清的絮絮叨叨之後,瑪蒙並沒有立刻回答,他只是沈默。

作為彩虹之子,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感謝沢田綱吉。如果不是因為綱吉的執著和努力,大概他們的詛咒直到現在依然無法解除。他們會像那些曾經的彩虹之子們一樣,終生被困在這個詛咒之下,不得自由。

但瑪蒙從來沒對沢田綱吉說過任何一句感謝的話。

“沒有必要。”在詛咒剛剛解除的時候,瑪蒙扯著自己的鬥篷,冷淡地對一旁激動的可樂尼洛說, “那個小鬼拼命解除這個詛咒,又不是為了我們。”

——他是為了他的老師reborn。

瑪蒙曾經堅定不移地篤信, reborn才是和沢田綱吉這個小鬼‘一夥兒’的。而他這個除去詛咒的幻術師,可以有大把自由去揮霍,想留在巴利安就留下,不想留就跑出去賺外快。

……結果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在這裏哄小鬼。

瑪蒙臭著一張臉對綱吉說: “我是不會安慰你的。”

綱吉只是悶悶地“嗯。”一聲,把大半張臉都埋在自己的手臂之間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

“我也不會浪費時間給你做什麽心理建設或者心理幫助。”

又是一聲沈悶的“嗯。”作為回答。

瑪蒙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次,像是掙紮了很久,才開口: “你現在回想當時的事情,到底是想要得到怎樣的結果”

這並不是一個問句,反倒有些像咄咄逼人的呵斥。

“那個未來已經被改變了,被你,沢田綱吉,親手改變的。”

“還是說,你是想要報仇”

“早在很久之前, boss就說過,要趁早把白蘭那個瘋子抹殺掉,”說到這裏,瑪蒙就忍不住翻白眼, “但那時候,你極力反對。”

“當然如果你現在後悔了,想要對白蘭動手的話,那也很好。”

反正巴利安全體都一直看不慣白蘭那家夥。然而……

沈默了半天的綱吉總算開了口,說出了瑪蒙意料之中的回答: “你知道我不會那麽做的……”

——瑪蒙當然知道。而且他就是故意這麽說,來刺激綱吉早點想通的。

這種方法簡單粗暴,但是非常有效果。綱吉的情緒開始慢慢平覆下來。

“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來和你討論這種毫無結果的廢話。”瑪蒙不知道又從哪裏摸出來自己的計算器,洩憤般的瘋狂按了一大串數字, “小鬼,你知道那個道理吧”

“時間就是金錢嗎”綱吉瞥了一眼計算器上的那個巨額數字,違心而又果斷地回答, “不知道。”

“……你這個小鬼真的……”

瑪蒙的話說到一半,就停了下來。他和綱吉一起仰起頭,看向車頂, “嗯”

開車的斯誇羅比他們兩個人先反應過來。銀發劍客在感受到車頂異動的第一時間,就踩了剎車。

出去查看異狀的三個人,根本不擔心遇襲。

能夠同時截殺他們三人的敵人,大概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。

站在車頂上的……是一個女人。準確一點來說,是一個女妖。

巨大的幕籬遮住了女子大半張臉,只露出一個艷麗的紅唇。黑色長發被她搭在胸前,裹著一身金黃色的衣服。這與人類女人非常相似的裝扮,卻因為她從衣袖間露出的寬大羽翅,而洩露了妖怪的身份。

姑獲鳥,持傘劍,喜愛嬰兒。天翔鶴斬,疏而不漏。

綱吉的視線劃過對方配在腰間的傘劍,以及她翅間的羽毛,隱約猜到了什麽。

“我好像見過你。”

聽到綱吉這麽說,姑獲鳥紅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,輕聲回答: “我已經見過你很多次了。”

其實在最初的時候,吸引姑獲鳥註意力的,是沢田綱吉身邊的瑪蒙。

喜愛幼崽的姑獲鳥,在發現瑪蒙之後,曾經陷入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迷惑之中。這明明是一個人類的幼崽,看起來也只有七八歲的模樣,但各方面的表現,卻完全像是一個成年人。

而且據姑獲鳥的觀察,對方的靈魂也沒有問題,也不是妖怪寄生……這實在是太奇怪了。

因為這份好奇心,所以姑獲鳥開始觀察瑪蒙以及他身邊的沢田綱吉。

後來在超市‘地震’那次事件,姑獲鳥看到綱吉冒著危險去救人類男孩的時候,便忍不住出手救了他們。

再到現在,藏在暗處觀察綱吉的姑獲鳥越來越覺得,比起那個太過成熟的瑪蒙來說,沢田綱吉更像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幼崽。

“在超市的時候,是你救的我吧”雖然這是一個問句,但綱吉的聲音卻非常篤定。

臉色依然蒼白的小首領努力露出一個笑容,鄭重地對姑獲鳥說: “謝謝你。”

聽到綱吉的道謝,姑獲鳥猛地一怔。

她幾乎從來沒有聽過來自人類的道謝。姑獲鳥發自內心地喜愛那些幼崽們,這份喜愛足以讓她忽略種族的差異,去想照顧人類的孩子們。

但人類卻不會忘記種族的區別。

姑獲鳥在他們眼中,是邪惡的代表,是會傷害,殺死孩子的惡妖。

看不到妖怪的人們還好,姑獲鳥最多也只是被忽視而已。而一旦遇到那些能夠目視妖怪的人類,姑獲鳥就會被呵斥辱罵,甚至受傷。

至於道謝……

是她在想象之中都不曾得到的東西。

姑獲鳥看著綱吉臉上善意的笑容與認真的綱吉,微微晃神。

“你——”姑獲鳥有些慌亂地開口, “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不潔之力麽”

“不潔之力”這個從字面上都透露著不祥的詞語,立刻引起了斯誇羅的警覺。 “那是什麽這個小鬼,是因為這東西,才會情緒波動的麽”

“來自一個自稱為神靈的……”姑獲鳥遲疑一下, “妖怪。”

“我沒有見過他的真身,”曾經棲息於深山之中的姑獲鳥輕聲說, “但我見過他使用這種力量。”

如果不是因為恰好見過,姑獲鳥也無法認出這種黑氣。

“不潔之力可以影響他人的神智,時間久了之後,就會轉化為蛇魔,成為他的傀儡。”

綱吉在片場裏的時候,姑獲鳥只能潛在暗中,不敢出來。可她看到受到不潔之力影響,而幾乎情緒崩潰的人類少年之後,卻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。

出乎姑獲鳥意料的是,在她忍不住出來之前,沢田綱吉竟然硬生生地壓制住了在自己體內肆虐的負面情緒。

——簡直不可思議。

聽到這裏,綱吉和瑪蒙幾乎同時反應過來, “蛇……”

“那條小蛇!”

知道了失控的原因,剩下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。

斯誇羅把綱吉塞進車裏,在對方開口之前,就斬釘截鐵地說: “小鬼滾回去睡覺。”

“其他事情有人解決。”

“……”面對斯誇羅的安排,綱吉倒不是不相信巴利安能夠順利解決這件事。

但是……

“你們現在的樣子,不像是去找蛇,而像是去拆山。”

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!我可不想過幾天去監獄探視你們!

好心提示綱吉的姑獲鳥,在‘護送’他們回家之後,就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而至於沢田綱吉,一到家,就被彼岸花接手了。

半開著的小型彼岸花海,散發著讓人昏昏欲睡的力量。在綱吉睡著之前,他隱約聽到彼岸花似乎在說: “反枕而眠,做個好夢。”

美艷女妖擡手拍了拍綱吉的額頭,舒展著身體,慢慢飄了出去,在綱吉的枕邊留下一小束紅色的彼岸花。

彼岸花的力量很強大,今天經歷了這麽多大起大落的綱吉,竟然也在她的影響下睡得很安穩。

只是在睡夢之中,綱吉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身邊似乎坐下了一個人。身為訓練有素的首領,他本應該立刻警覺地起身查看。

但對方給他的感覺,卻非常的熟悉與安心,讓小首領在半夢半醒之中掙紮了一會兒之後,再次睡了過去。

“……蠢綱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寫著這一章的時候一直在心裏哼歌。

“等我長大了……老了,甚至是……去世之後, reborn是不是還會老那麽兇巴巴地對我。一口一個蠢綱。” ——你會如何回憶我,帶著笑或是很沈默

他們心照不宣地將對方放進了自己有關餘生的一切計劃之中。——而我早把他安進全部餘生裏。

寫完之後好無語,我為什麽要寫這種酸唧唧苦兮兮的刀子!

飛速開始恢覆撒糖與快樂沙雕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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